曲终人散终有时
xuejiao 阿姨，展信佳：
有很多话想说，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。在微信上打了很多，但感觉似乎很容易被忘掉，所以想来想去，还是写一封信，将现在的这些想法都记录下来。过很多年后回忆起来，就还能感受到自己的鲜活！
2018 年 4 月，我拿到了知乎实习 offer，我那会就这么一个实习offer，我特别想来，就自己偷偷的跑来北京实习。但后来导师不同意，我只能在周六周日回去解释。我在北京苏州之间的无座绿皮车来回了4趟，每次都要十几个小时，真的很难。我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痛苦，但最后还是胳膊拧不过大腿，实习两周就不得不离职了。
2018年7、8月我又一次来知乎实习了，这次实习的更久一些。那个时候的团队氛围很清冷，大家都不怎么喜欢说话。当时你好像也刚入职，然后在夜以继日的搞 segment 分词那一坨事。不知道你这个时候做的怎么样，但我当时真的遇到了非常非常多的问题。我没写过scala，没用过git，甚至 python 都写的磕磕绊绊，那时的wiki上没啥靠谱的东西。
我记得每天都可以收集到一大堆问题。每天早早来了，就等着xuejiao阿姨来，然后把准备好的问题一股脑的都问出来。xuejiao 阿姨手把手的教我写了 co、rebase、merge，但是教了一次还不够，我毕竟是个有点呆的人，我记得可能重复教过好几次。我在高铁上打出这些内容的时候，眼睛里差点又掉出了小珍珠。
这些事我都记着，我后来教过很多人用 git 的时候，都会想到那个时候。 我感觉这就是一种传承，当我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的时候，我也会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。
那时可能也是知乎福利的巅峰吧，我记得3010楼梯下有一整个房间都是零食，我经常偷偷拿零食回去和臭臭在租的隔断内一起吃。
那个夏天，是梦开始的夏天。
2019年贸易战，知乎来了一波毁约，我那一届的应届生基本都会毁约了，只留下了我、欣益还有文升。毁约对大部分人来说是一件坏事，但我却因祸得福，拿到了北京户口。我现在还能想到那时的喜悦，这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情。
开心之余，我也开始慢慢的熟悉自己的工作，我和鸣鹤开始一起搞实体识别，这是我的第一个大活，我干的很卖力。周六日还经常来看论文、跑数据，还会带着臭臭一起来猛干。
那会黄波走了，然后 fuwei 暂时来做 leader。有一次oneone，他跟我说，之后想让xuejiao来做leader，问我怎么看。我现在想想，我的回答还挺搞笑，我说我看行，但不知道政英怎么看这个事情。
20年的时候，（如果我没记错）xuejiao 阿姨有了第二个宝宝，我记得你产假还没休完就提前回公司干活了，我们都是努力奋斗的人呢。
我们组开始了逐步的扩张，从几个人，变成了十来个人。 来了qiyuan、changzhi、学琴、王珊、鹏鹤，走了宗怡、恒庆。我记得 21 年，我们每天中午都要打篮球，每天晚上也要打篮球。中午一边吃饭，一边还要下棋，棋王争霸赛的 wiki 现在还保留着我的记录。
我第一次去了三亚，虽然不好意思，但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去海南，并且下泳池。
我在看相册的时候，才发现xuejiao阿姨那个时候竟然还戴着眼镜，我现在都想不起来那个时候的你了。
20年的时候我结婚，xuejiao 阿姨给我发了 800 的红包，这完全超出了那时我的意料，我以为大城市冷漠的工作关系，大家都是表面糊弄功夫。
我后来慢慢感觉到自己对于团队的热爱，可能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。我和大部分的团队成员私下里都有比较好的关系，也愿意帮助大家解决棘手的生活或者工作问题（如果我可以做到😂），我希望这个团队变好，我想大家是可以相互信任的个体。
后来的几年，整个团队的氛围感觉跟19年之前大不一样，我们写了非常多的文档来帮助新人融入。我们基本每周都会巧立名目去聚餐，想要真正的了解你的伙伴。我做了非常多的工作，我终于把 zai-model 重新写了一遍，各种算法标签都来来回回的做，那是一个熟能生巧。这个业务方一过来，我就知道他有没有好心思。
我越来越顺利了，但公司的方向却开始来回摇摆。一开始是大搞视频，我去5号门开会的时候，视频的产品们还说把做视频的人都放在一起，是为了之后方便一起裁掉，没想到一语成谶。后来我再去5号门，看到里边空荡荡的工位时，总会想到视频产品们说的话。
但这些裁员都是别的组的事，不是我们。
但终究，还是会轮到我们。去年我们的裁员对我的影响很大，我和熊杰共事了很久，我知道他干了很多脏活，相似平台承接了非常多的业务，他跟qiyuan和政英那会正在用孟子大模型做一些工作。我也了解xiaokun，他工资很低，他有时候有点犟，但也有很多巧思。学琴是我招的第一个实习生，他的学校背景其实很差，所以我让他写了个文档，介绍一下自己对transformer的理解。我看后觉得还不错，挺踏实的一个人，后来给了他面试的机会。政英老师呢，我的确觉得她状态似乎不太好，优化似乎在情理之中。
我可以理解公司环境不好，因此进行人员优化，但我年后发现公司投入大模型很多资源，并且在最近一段时间疯狂招人，我们组直接原地膨胀一倍。我内心很复杂，我为走的人感到不值得，我又感觉新来的人也太贵了，我们支撑的起吗。
我害怕，我大概上周开始面试，很快就拿到了字节的offer。但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晋级过了，脉脉上都在说没通知就是挂了。我告诉他们我是T8+36k，他们说毛毛雨。给了 30%+ 的涨幅，并且给了2-2 的职级，比我 T8 要高呢。这时感觉我还蛮厉害的呢，哈哈哈，我毕竟是 xuejiao 阿姨亲手教出来的大徒弟！
昨天上午大海找我聊了会，他劝我留下。杜娟下午也找了我，说给我涨钱，劝我不要走。认真讲呢，我觉得他们愿意花时间在我身上，肯定不是因为我有多优秀。
老板说我是大模型的核心人员，那他是真不太了解下边的情况😂。我做的根本就不是核心嘛。核心是清华老哥做的那些，我做的大模型应用能做的空间并不大，我 2 月就搞完了这些，剩下的就一直在跟isuda适配。至于模块化，那更是很遥远的未来，模型越堆越大不就是为了获得那一点收益，moe 岂不是自废武功。
我觉得，大家都是看在xuejiao阿姨的面子上才来挽留我的吧。
但我内心讲，我感觉很累，我2、3月都一直在加班，老板承诺的加班费最后也没发（话说我要假也没用呀，我的假每年都能放过期😮💨）。我也看到 jinfa 领了大礼包要腾出位置给游乐。我听说达达想要招聘一个大模型leader来顶替xuejiao阿姨的位置。我更害怕现在招的几十个人，过了半年又要裁员😭
好啦好啦，我不想看到这些，我不要看到难堪的那一天。我吃了很多饼，我要去吃一些别的饼了。
外边的世界也许好，也许坏，但只能真正离开 xuejiao 阿姨搭建的温暖环境才知道。
我要长大了，不能再赖在这里不走了，再不走就走不出去了。
山高路远，愿风指引我们的道路。
道阻且长，愿星辰照亮我们前进的方向。